水墨創作邏輯中,墨與黑雖然看來都是屬於黑色的色調,但兩者在用法邏輯上卻是極為不同的。基本上,古人是把黑當作顏色在用,而墨則是書墨。
清唐岱在《繪事發微》中,曾說:『山有四時之色,風雨晦明,變更不一,非著色無以像其貌。所謂春山艷治而如笑,夏山蒼翠而如滴,秋山明淨而如洗,冬山慘淡而如睡,此四時之氣象也。水墨雖妙,只寫得山水精神本質,難於辨別四時,山色隨時變現呈露,著色正為此也。』從他的話中,正好可解釋前人用墨的意義,在寫,在於寫出內心的體會,利用墨來傳達畫家對自然造化的本質及恆常不變的真理之觀察心得,而非詮釋短暫的光影色彩,又僅在墨色無法說明畫面中的物像之存在的時間性,才會利用其它的色彩來加以詮釋。墨色和黑色雖然都是可描述畫面中的物像,但墨色的解釋,是偏重於文字性、抽象性和精神性,而黑色的解釋,則是偏重於色彩性、具象性和物質性。也因此,古人重視的,是畫中物像的真實存在,是一種幾乎不受任何外在因素的影響而存在的真理,縱然上色,也絕非比照客觀物像來上色,當然更不願受到光線的牽制,而有所妥協。